之一 溪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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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年里去了第二趟龙栖山,单趟来回超过了十小时的车程,若果说除了兄弟同行的兴奋和愉快,龙栖山什么最吸引我,那条条溪流总在我的梦中浮现。
石头,该是石灰岩吧?早被溪水冲没了棱角,却并不光滑,于是,浸润了水的,暗棕,没被水没过的,浅灰。菖蒲在上面自由地寄居,这儿一簇,那儿一丛,间或铺上些苔藓点缀,哪儿突然冒出棵生命顽强的野草,呈现了各自不同的绿。若有光艰难地从树缝里透出,点点光辉洒在石面草面,那光,那影,更是光怪陆离,惹人心醉。水往低处流,经过了村庄的水难得保留了原有的清澈,吟唱着,在石缝中穿行——平坦处,缓些,晶莹透亮,可以看见水底的石痕;峻急处,快些,砸落出一池的白沫,那溪流中的水潭自也多了一份幽深,一份冷冽。说那石头的棱角,自是被水磨平;说那别具韵致的弯弯曲曲的小溪,自是因石绕路。一路相伴,却也分不清谁是主,谁是客了。
选一个黄昏或者清晨,只露熹微的天光,寻觅心中的景致,架上脚架,缩小光圈,拉长快门,哗哗的溪流幻化成了白雾,没了凌厉的水痕。长时间的曝光,凌厉的溪水自也失去了锋芒;长时间的冲刷,坚硬的石头渐渐磨去了棱角。虚实之间,看来岩石是主水是客。可石头磨平磨小,溪水却总奔流……
磨小的石头又被溪流带走……一路同行,多少朋友,总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着彼此,留下着或浓或淡的痕迹。宾主之间,本也不会有多鲜明的分野,是驻足,是过客,仅在一念。感谢你们,在我生命的记忆留下了你们的痕迹;感谢你们,在你们生命的记忆里,留下了我的身影;感谢上苍,我们曾经一起走过!